台湾服役趣事

 台湾民众趣事     |      佚名

枪是军人的第二生命

当兵最重要的训练就是如何使用各类枪枝,一般来说台湾的国军所使用的枪支历经了好几代的变化。早期国军在大陆的时候因为各部队之间的军火供应都来自不同的外国军火商或国内的兵工厂,北伐与抗战时期使用最多的是由汉阳兵工厂制造的“汉阳八八式部枪”,俗称“汉阳造”。后来有巩县兵工厂仿德国毛瑟步枪制做出来的“中正式步枪”,这两种是我祖父打抗战时所用的。后来国民政府跑来台湾后就开始将军制与装备美式化,这时候接收了很多美军二战时期在欧洲战场所使用的M14自动步枪与“汤普森”冲锋枪。国府在台湾稳定后,便命令联勤60兵工厂将M14加以仿造制做出所谓的“五七式步枪”。

对于“五七式步枪”,笔者还是高中生上军训课的时候摸过,当时台湾的高中生都要上军训课,毕业前要去打靶,那时候就是使用这款步枪,我当时打出了5发满靶3发红心、全校第一的成绩。这里顺便说说台湾的军训教育,台湾的军训教育与大陆的有所不同,台湾学生在国中(初中)上的是童军课,这个是比照美国的教育制度。童军严格上来说只有一些很基本的训练,比如立正敬礼。到了高中后,学生要参加军训与军护。基本上军训的主要课程内容男女生都要参加,只是女生在某些特定的课程上要转去上军护,也就是学习军事急救护理,而男学生则是正规的军事基础训练,在三年级的时候都要去实习打靶。而大学的时候一样有军训课,在我们那个年代是必修科目。另外男生要在大一升大二的那年暑假,去位在台中的成功岭营区报到参加为期两个月的军事训练。凡不参加者,大学不许毕业

书归正传,我还在读书的时候,台湾大多数的部队已经不使用这款“五七式步枪”。到了我入伍时,这种老枪就已经完全不见了,那时候所使用的大多是仿美军M16突击步枪与ARl8突击步枪所制的“T65突击步枪”或称“国造六五式步枪”。通称为T65,这款的后继枪包括T65K1与T65K2。后来等我服役到一半时就差不多全换成了T65K3。一般军中的简称是K1、K2、K3。

当年我进入新训中心的时候用的是K1,跟K2比起来重很多,但是拿起来有实在感。尤其是练刺枪术(编注:也就是刺刀战术)的时候特别有实在感。可能是我本人从小就练武的关系,这种步枪的重量对我来说并不是问题。同时,刺枪术本来就是结合冷兵器时代的长枪与砍刀的技术而成。台湾的刺枪术不同于欧美或者苏联,有一部分是来自旧日本陆军的刺枪术动作,其它则是传统中国武术中长枪术与大刀术的动作所结合。这个稍后一点会再谈到,这里先说说打靶的事。

现在台湾部队的打靶无论是姿势还是靶距已经跟我服役的时候有所不同,这方面我就不是很清楚。而我们那年代的打靶训练基本上还是比较完整的。现在因为台湾讲人权,部队中不小心出了人命的话,上级长官不但自己在军中的前途完了,搞不好还要去蹲苦窑。所以后来听我弟说,他们那时候打靶就不像我当兵的年代那样复杂。

当年我们打靶基本上有跪姿、卧姿还有站姿三种,靶面距离有25米归零、70米、175米、300米。现在的台湾部队很惨,因为新训的时间不够(只剩一个月不到),所以时间整个被压缩光了,造成打靶初级打基础的25米归零射击都快速跳过。25米归零射击没学好,后面的全都成了问题。我们那时候25米归零射击谁没练好,铁定会被班长的军棍打得满头是包。

还记得我当初上靶场的时候,全连都先来个“靶场歌”,配合要老命的体能操,然后大声把所有靶场里要遵守的安全规则复习几次。在台湾当兵的人都听过一个规定:“枪口绝对不要对向自己或任何人,就算是拆了弹夹清了枪膛还有击发室也绝对不可”。关于这个规定的传说有很多,大多是有人嬉闹,把原本已经拆了弹夹、清了枪膛与击发室的枪朝着自己同学然后扣下板机,结果就这么一枪毙掉对方的怪事。

不过即便有了是规定,还是约束不了有些脑子里缺条筋的家伙。我头一次去打靶的时候就碰上一个蠢货,他打了两发后卡弹,按规定要关上保险后,在原地保持枪口朝靶,喊出自己的新兵番号说枪支故障,自然有军械士官跟自己的班长会上前帮他排解问题。结果这家伙拿着枪转身朝着军械士官喊了句:“报告……”话没说完就“嘭”地―枪往那个倒霉的军械士官大腿上一枪轰去。这一轰不但他自己吓傻,全连的人也跟着傻了。一旁的一个班长手脚利落举起军棍就朝他手上敲下去,这一敲就把他的步枪给敲落,其它人扑上把他按倒在地。

事后,这蠢蛋去蹲了5天的禁闭室。那个倒霉的军械士官在医院里躺了2个月。军医说,就差O.5厘米,子弹就会打穿大腿动脉。通常大腿动脉被打断,如果短时间内没能止血或者及时送医缝合的话,死亡率可是超高的。当时我们连长就说:“这种鸟事真够‘衰’到家,万一真被自己人误杀,连进忠烈祠让人烧香祭拜都不能。”

后来去打300米的卧射时,由于300米的靶场是两侧高中间低,像是河谷的地形。两侧的土坡都种满了树,有的树枝垂下来挡住了射击线。所以要打靶前会先招一批公差到靶场砍树枝。那次去打靶的前两天,隔壁连已经先去打过了,所以树枝也都已砍好不用我们整理。可偏偏在第七个靶上面垂了一支大概是跟人手指头粗的树枝。这树枝在300米外的人看来应该连瞄都很难瞄到,结果硬是有人一枪没打到靶上,倒把树枝给漂亮地打断,于是脑壳上挨了不少下棍子……

我打靶的成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那时候的视力甚佳的缘故,结训的打靶成绩在全连前三。记得当时的成绩是1 75米立姿6发全满靶,2发圈内4发靶心;175米卧姿6发满靶,5发圈内1发靶心;300米卧姿也是满靶,4发圈内2发靶心。这成绩让我赚到了连长赏的十罐汽水,还破格允许可以去玩T75班用轻机枪。当时刚好要装备检查,营上的机枪子弹保存太多,于是营长下令在检查日前,把多余的弹药全都想办法在打靶的时候拿去“玩掉”。

入伍前,大家都以为拿机枪像是《第一滴血》的蓝波那样,可以一手挂弹链一手持枪射击,实际上真去玩过才知道,哪怕是班用机枪这种等级,只是双手去拿就挺费力了,射击后产生的后座力更是要命。而且这种T系班用机枪的枪油很容易从退弹口乱喷,高速射击时喷出来的枪油烫得要死,所以那次勉强打完那些多出来的机枪子弹就草草了事了。

前面说到,一入伍时就被告诫说:“枪是军人的第二生命”,所以不但要会射击,也要会保养。枪支的保养分成两种,一种是只拆弹夹、枪托的“外部保养”,或叫“小保养”;另一种是全枪分解的“细部保养”,也称为“大保养”。一般来说都是先练习外部保养后才开始练习全分解的细部保养。这细部保养还有门技术,就是蒙着眼进行拆卸后再组装完成。这是为了说在战场上如果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要能把故障枪支拆卸后维修组装。

当时这种训练都是拿毛巾蒙着眼,然后要在一分半钟到两分钟内完成。其实这种蒙眼拆枪是有技巧的,拆掉的部件沿着脚边按顺序放,只要步骤,多练习几次后基本就没问题。不过连上总有那么一两个天生“手残”的家伙,有时候组不上还硬装,结果部件的接合处都给磨坏,真组装上去都会脱落。所以枪支保养日的时候,连上还要挖我们几个比较会的去帮保养兵修换枪支部件。

赏你一颗番石榴啦!

读者中如果有人有玩过曾经凤靡一时射击类游戏Counter-Strike(简称CS),可能有套过一组台湾的中文语音模块,投掷手榴弹的时候会出现“送你吃颗番石榴啦!”的语音。台湾这边都把手榴弹戏称为“番石榴”。番石榴的外型跟手榴弹颇类似,所以台湾这里俗称手榴弹为番石榴。

丢手榴弹是一门比射击还要有技术性、有力量需求的技能,危险性也大得多。丢不好敌人没炸死,自己跟战友伙伴倒先去见阎王了。其实手榴弹投掷的技巧很简单,第―是要有一定臂力,第二是投掷角度,最后就是甩出手的时间点。这三个要点掌握好,基本上就不成问题。

手榴弹投掷在台湾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立定投掷,下分有掩体投掷和无掩体投掷;另一种是侧移三步的三步投掷。这些投掷训练现在台湾服兵役的义务役基本都已经取消,只剩下有掩体的立定式投掷。而且现在为了安全起见,手榴弹投掷的课程基本是用硬塑料做的假弹,而我们那时候后则是用真的手榴弹外壳,里面拿掉火药跟引线雷管后填充入水泥。当在测验的时候才会使用火药量只有原本手榴弹的1/6火药量的测验用弹。

其时丢手榴弹的三个要点中,角度与出手时间都是比较不好练的,必须得靠长期练习才能掌握。当时我连上有个班长特别会丢手榴弹。如果只比距离不记准度的话,这人可以扔到65米左右。

我们那时候投掷手榴弹的基本测验及格是30米,50米以上则是满分。我个人最好的记录是47米。另一项则是野战投掷,这是躲在掩体后观察投掷区的各种目标后投掷,必须让手榴弹投出后掉落或滚入目标区的各种标示掩体内。这就不是比距离而是比准头了。

前面说的那位班长,一向对他的臂力很有自信。有一次上手榴弹课的时候就当着全连放话:“一次比扔3颗,用立定投掷式的。只要有人手榴弹丢的比我远,赢1颗我请全连每人1罐汽水,2颗2罐,如果3颗都赢,我请全连每人1罐连喝一周。”结果没人出来应战,他大肆嘲笑了我们这些菜兵之后继续问有没有人愿意出来,这时候连上有个平常沉默寡言的大个子举了手出来应战。他问:“刚才的胜负条件是真的吗?”班长说:“当然!革命军人哪能说话不算?”

两人开始比赛,那位班长先扔,3颗都飞到防御墙边上。等那个大个子扔的时候,只看到连着3颗都飞过防御墙,另一个负责军械的班长跑过防御墙找了半天才找到。以防御墙是65米为准拿卷尺一量,每颗落点都超过80米。这下结果出来,那个班长只好摸摸鼻子认了。这时候连上辅导长出来跟那个班长说:“你没看过那家伙的资料吗?人家是台北体院毕业的,还是亚运田赛铅球选手……”果然输的一点都不冤。

投手榴弹的课程上各种笑话趣事也是很多,不熟练的人很容易因为太晚出手导致手榴弹落在自己面前,这叫“打地瓜”。通常,投掷完手榴弹后的下一个动作,就是双手握叉在头顶然后卧倒。我们连上就有个家伙,轮到他的时候一定会“打地瓜”,有一次他往前卧倒,胸口就直接压在那个练习弹上。这时候连长走到他面前用脚踢了踢他的钢盔说:“小朋友,你已经阵亡了知道不?”后来那家伙去一旁交互蹲跳了500下。

另一个强者则是在野战投掷训练的时候,每次都一发把代表散兵群的人偶脑袋给打飞。后来我们连长无可奈何地说:“这人不适合扔手榴弹,不如给他飞刀还比较好。以他的准头,要么是小李飞刀,要么就是没羽箭张清,真是次次打人都不落空。”

手榴弹测验时所用的测验弹是有雷管和火药的,虽然火药量只有正常手榴弹的1/6,但是如果近距离炸到人体,虽说伤不致死,也得住院一两个月。所以当手榴弹测验的时候,也和射击打靶测验一样有各种严格的顺序规定,每个受测者都要老老实实地按照规定进行测验。所有连上的干部们也都绷紧神经,就怕万一有个闪失。

短兵相接的刺枪术

刺枪术是步兵单兵作战另一个重要的技能。其实这个技能随着现在作战方式的演进,重要性逐渐降低。但是战场上的事情很难说,万一两方狭路相逢又正好碰到不可随便射击的情况,在超近距离的白刃战中,刺枪术的价值就可以发挥出来。

台湾的国民政府部队所用的刺枪术历史悠久,民国初年军阀混战的时候,各系军阀所采用的刺枪教育系统差异很大,有的以中国武术中的大刀术或短矛法来训练,有的则是引进英、法、意、日等各国的刺枪术。北伐战争结束后国民政府军的主干以日式的刺枪术为主,融入传统中国枪术的圈、拦、扎与大砍刀刀法。

不过各部队在抗战时期依然有各自训练的准则,因此一直没有统一。到了国民政府迁台后,才融合日式的刺击与砍杀、美式的托击与突撞、中国武术里的擒打缠摔,编制出《新编制刺枪术》作为学的纲领。

一般说来,台湾的部队虽然是按照这本《新编制刺枪术》在练习刺枪术,但是除了特种部队和宪兵单位外,一般的部队单位并不教其中关于擒打缠摔的动作。理由是这些动作必须要有武术或格斗术底子才比较容易掌握,一般的义务兵大都没学过格斗武术,所以我入伍的时候只有纯刺枪术的动作。

有一段时间,台湾的军方高层不知道是哪一条筋坏掉,陆军加强训练刺枪也就算了,还扩大到海军舰艇兵和空军地勤兵也都要跟着加强操练刺枪术。像我们空军的士兵就对练刺枪很反感,因为平常整个机场基地的勤务就做不完了,还要抽时间出来练刺枪术,当时很多人就大骂军方高层。而且随着武器的轻量化、小型化,台湾步枪越来越短小,刺刀的长度却依然没变,我最小的弟弟当兵的时候配备的新式突击步枪装上刺刀根本等于累赘。

练刺枪术通常都是不卸刺刀鞘或者干脆就不要上刺刀来保证安全,就算刀鞘没卸掉,戳上去也挺痛的。不过初始训练的时候,都用海棉包覆枪头的木枪作为训练用枪,等到熟练之后才会拿不卸刀鞘的步枪来练。

基本的各种突刺与托击、斩击都学会后,接下来的就是两人对刺的训练。基本上也是以“甲出A招乙出B招来接、甲出C招乙出D招来反击”这种训练模式来作教学。这种方法对于武术来讲是一种很基础的练习方式。当有了一定程度的能力之后,就不能把这种固定化的方式当成唯一的训练法,必须进行没有固定法则的自由出招训练。不过一般部队中,基本上也鲜有这种自由攻防的训练,一般士兵只要能学会那些上招对下招的动作就可以,而士官队出来的那些士官才会练到自由对刺。

我记得在新训中心上完了两人对刺的课程后,连上负责教刺枪术的排长就开始说一些自由对刺练习的内容。当时营部有一间室内活动训练室,里面有包覆更厚的海绵,专门用来做自由对刺练习用的木枪,还有日本剑道用的面部护具与护手、胸甲、护裆、护膝。我们这一整连到了这间训练室后,那个排长挑了一个班长出来跟他示范自由对刺。

他们打了一会后,我们连长走到我后面拍了我一下说:“我记得你的记录上说有参加全国国术博击擂台好几次对吧?…报告连长,是的。”“那你有没有练过兵器之类的?还说专门练徒手格斗而已?”“我有练过剑道和其它一些短兵器。”“那你要不要上去玩玩?今天特许你可以去跟干部玩看看。你不会说不要吧?”

连长的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畏缩不前或是拒绝只会留下话柄甚至笑柄,这样不但新训的评价降低,而且还给人看扁了。

我大概小学四年级就开始学武术与格斗技一直练到现在,当然也学兵器的使用。只是我不喜欢那些传统耍花枪的套路,我学日本剑道、苗刀、泰国战棍、美式警棍术、战术小刀这些实战性与运用性高的兵器技巧。

穿上护具后,跟我对刺的是另一个班长,对我来说,手上那把练习用的木枪差不多就跟剑道的木刀一样长,重量也算刚好。自由对刺的规则是两人除了跨下跟后脑外其它的地方都可以刺、劈、砍、冲击,先中3招者输,或者是先失去战斗能力者输,手上的枪被挑飞了也算是失败。

在相对轻松地陆续击倒5个班长之后,终于教刺枪术的排长。他就不好对付了,所以我就耍了些小手段:先放空我头部的防御,引他朝我头部刺来的时候瞬间蹲下,同时掉转枪头用枪柄横扫他的膝盖。虽然有穿着护膝,但显然他挨了这下之后也是痛得要死,接下来的动作就不灵活了,所以后来两招也都是轻松取胜。

本以为这就打完了,没想到连长要其它还没上台来打的班长一个个轮着上来,也就是说我被人玩车轮战了。这时候我还是尽量用技术性击倒的打法,这样才比较节省体力。最后一个是我自己的班长,本来跟他就有交情,所以干脆做个人情给他,故意给他使个眼色,然后让他挑飞掉我手上的木枪来做收场。

果然这个决定是对的,因为当天晚上除了我的班长以外,其它班长跟排长都被连长以“刺枪术尚待加强磨练”的理由,叫去连集合场上全副武装练刺枪术。而我就被班长以一个敷衍了事的理由,带到营站吃刨冰,算是他还我这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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